国运依水运而兴,沿着大江大河,向大海大洋展开。
公元前221年,秦始皇统一中国。这位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史有所载乘船航行于运河之上的帝王,下达的第一道治水令就是疏浚鸿沟。

司马迁笔下的周口水运
鸿沟最早的雏形,相传与大禹治水时疏导水道的活动有关。远古时期,黄河流域洪水泛滥,两岸居民深受其苦。大禹利用黄河自高向低流的自然趋势,疏浚河道,开沟挖渠,引流荥泽的洪水,合通四海,平息水患。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记录:“大禹塞荥泽,开之以通淮、泗。”
战国时期,魏惠王开挖鸿沟,西自荥阳以下引黄河水为源,向东流经中牟、开封,折而南下,入颍河通淮河,把黄河与淮河之间的济、濮、汴、睢、颍、涡、汝、泗、菏等主要河道连接起来,构成鸿沟水系。鸿沟南通淮河、邗沟与长江贯通;向东通济水、泗水,沿济水而下,可通淄济运河;向北通黄河,溯黄河西向,与洛河、渭水相连。因此,河南成为全国水路交通的核心地区,周口一带也成了水运枢纽。
鸿沟筑成,随之而来的是其强劲的辐射力量,水系流经区域都邑兴起。临河大邑淮阳,因鸿沟通航,水运便利,南北物产在此互通。
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中记录:“陈在楚夏之交,通鱼盐之货,其民多贾。”司马迁在《史记·河渠书》中以少有的赞赏口吻描绘道:“此渠皆可行舟,有余则用浸溉,百姓飨其利。至于所过,往往引其水益用溉田畴之渠,以万亿计,然莫足数也。”
然而,周口地区的水运渊源可能更早。有研究引《水经注疏》指出,西周时期徐国(国都在泗洪大徐台村)国君徐偃王开挖淮阳(陈国都城)与上蔡(蔡国都城)之间的运河,使沙水、汝水相互连接。这便是早于鸿沟的“陈蔡运河”。
明清时期,周口航运兴盛。《周口史志》描述其繁荣景象:“沙颍河中桅樯林立,烟火万家;河岸上水陆交汇,财货堆积如山……”
陈蔡运河与鸿沟承载着中原水运的兴盛与衰落,随着泱泱河水,涌入新的时代长河。
沙颍河复航曲折路
时光流转至20世纪70年代,因碍航闸坝截断航线,沙颍河周口城区段断航,但沈丘县刘湾渡口仍维系着对外航运。船只从此港起航可达上海、南京、连云港等地。当时,豫西原煤由许昌用汽车运到此处下船,发往江苏;江苏的化肥等物资航运到此,再转运销往沈丘、界首等地。据载,1985年,该渡口仅原煤运量就达13万吨。
河南省对沙颍河的复航工作自1975年以来从未中断,当时的周口地委、行署为之作出不懈努力。20世纪70年代末,国家着手解决碍航闸坝问题,成立了解决碍航闸坝协调领导小组,并将沙颍河列入全国首批解决碍航闸坝的7条河流之一。
1982年,国家交通运输部门下发文件,对恢复沙颍河通航作出安排。
1990年,在相关规划中,沙颍河被定为五级航道。
1992年8月,河南省批准了郑埠口至周口段的复航工程初步设计。
1993年,沙颍河复航工程动工。
1994年9月,郑埠口枢纽工程开工建设。
2005年3月19日,沙颍河郑埠口段成功截流,新河道投入使用。
2005年12月28日,沙颍河复航工程通航仪式在郑埠口航运枢纽举行。数万名群众冒着凛冽寒风,见证了从长江沿京杭大运河驶来的载货轮船长鸣汽笛、缓缓通过船闸。该事件后来被评为当年周口十大新闻之一。
至此,沙颍河周口以下河段实现季节性通航,中原腹地再增一条通江达海的水上运输通道。
四条水道通江达海
复航后,周口港的作用迅速显现。2006年4月,河南省首次通过内河承运单件重达360吨的大型设备,货物经周口港中转成功。2006年8月,周口港(城区码头)首批出港货物启航,途经沙颍河、淮河、洪泽湖、京杭大运河,最后抵达杭州港,这是沙颍河河南境内断航30年后首次用本地船舶运输本地产品,标志着河南航运经历30年即将走出低谷,迎来第二次振兴。
如今,周口有四条通江达海的通道:第一条是从淮河、京杭大运河到长江,经由南通港,全程913公里;第二条是经淮河、洪泽湖,沿京杭大运河北上至连云港,全程772公里;第三条是走江苏的淮安到大丰港,然后直通大海。2023年,引江济淮工程完成,周口航运自寿县南下直达长江,经江淮运河由芜湖进入长江主航道,运距缩短400公里。
沙颍河将中原腹地与全球海洋贸易紧密相连。“十四五”期间,周口港口吞吐量增长显著:货物吞吐量从2021年的2915万吨增长至2024年的5205万吨;集装箱吞吐量从2021年的2.69万标箱跃升至2024年的16.3万标箱。
据最新数据,截至今年11月底,港口货物吞吐量已超4740万吨,集装箱吞吐量接近16万标箱。(王永剑/文 梁照曾/图)




